“操,听见没有?你他妈耳聋了?”一声爆喝在叶梓钿耳边炸响。叶梓钿浑身一颤,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就恶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头上。
叶梓钿痛苦地捂着后脑勺,深深地将头埋在面前的课本中,一串串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打湿了被人故意画得乱七八糟的书页。
耳边,传来了一阵阵幸灾乐祸的挖苦声:“哟哟,你们男生也太过分了吧,怎么可以这么欺负我们的大才女,你们看看,我们的大才女都哭得跟条狗一样了,你们就不准备给我们的大才女道个歉吗,我想想,你们就用汪星人的语言道歉吧,这样我们的大才女才听得懂啊,哈哈哈哈哈!”
叶梓钿浑身剧烈颤抖着,悄悄地头埋得更低,紧紧地捂着嘴无声地饮泣着,她不敢哭出声。她知道,如果她真的哭出来,那迎接她的,将是更加过分的讽刺、挖苦、辱骂和欺凌。
好在,上课铃声在此时响了起来,刚刚还围在叶梓钿身边、肆意地将欺辱她当做乐事的“同学”们瞬间作了鸟兽散,一本正经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老师夹着课本走了进来,他随意地扫了一眼教室,目光停留在仍趴在桌上的叶梓钿身上。
他的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淡淡地说道:“某些同学要多注意一下,别仗着自己成绩还不错,就觉得可以不把老师放在眼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叶梓钿身上,周围响起一片片毫不掩饰的嘲笑声。讲台上的老师用课本拍了拍桌面:“好了,安静,今天我们要来讲……”
好不容易熬过了下午的课。叶梓钿麻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慢慢地收拾起课桌上的文具和课本。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刻薄的声音:“叶梓钿,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找他。”
叶梓钿一阵发抖,赶紧低声应了一句,低着头快步地走出教室。身后,传来了一阵刺耳的议论声:“装什么装呢,不就是会读书吗,看她那穷酸样!”“就是,我们学校可是精英学校,怎么收了这样的乡下人,还在我们班里,真是丢了我们国际大都市的脸面!”“按我说啊,像这种乡下人就应该直接把她开除,省得出去还拿着我们学校的名号招摇撞骗…”“就是就是!”
叶梓钿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即使这种故意让她听见的议论她早已习以为常,但这些话还是深深地刺痛了她的自尊心。她只能加快脚步,将这些议论声远远地甩在身后。“报…报告。”
叶梓钿站在办公室门口,怯生生地喊了一句。班主任闻声转了过来,看到是叶梓钿,眉头一皱:“你怎么过来了?有事?”
叶梓钿低声说道:“刚才…有同学说您…您有事叫我过来…”
没等叶梓钿说完,班主任就厌恶地挥了挥手:“没有,我没有叫你,下次问清楚再来!”
说完,班主任就转过身子,和其他老师谈论起新出的古驰和香奈儿包哪个更适合约会用了。
叶梓钿呆呆地站了一会,这才默默地转身往教室走去。
果不其然,一进到教室,她就看到自己的书包又被丢在垃圾桶里,里面的文具和书本散落一地,几本书的扉页上又添上了几个明显的黑脚印。
叶梓钿笑了笑,她早就预料到了。自从她从一个三线小城市以特招生的身份进入了这所国际大都市的重点高中,她就清晰地感受到两个世界的对立。
在她还在三线小城市上初中的时候,大家都是单纯而友好,从来没有所谓的攀比,更多的是学习上的良性竞争和互帮互助;而自从她进入了这所高中,尤其是她在某次市里的演讲比赛上以临场不乱的风范、恰到好处的表达以及优雅得体的气质横扫一大票本校的种子选手拔得头筹后,她的噩梦从此开始。
在女生里,叶梓钿面对的是由几个女生带头的、轻辄讽刺、重辄打骂的欺辱;班主任觉得叶梓钿抢了她偏爱的种子选手的风头,对她也是冷嘲热讽,甚至对叶梓钿被欺辱这件事睁只眼闭只眼;在男生里,对叶梓钿的欺辱也俨然成为了政治正确,如果没有欺负过她也会被其他男生孤立。
在这种如地狱的校园生活中,叶梓钿还是咬着牙坚持着。她深深地知道,父母为了让她能在这里读书,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她不敢和父母说起她在学校里的遭遇,甚至每次父母提起学校的事,她都是笑着说道:“学校生活很好啊,我在学校过得很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