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是含蓄,他们经常把长长的,剪不断的情思用各色的墨水写在薄薄纸上。这还不够,还要把几张纸重合好,小心翼翼的,折叠,再折叠,放进小小的信封里,用贴纸封好。接下来,鞋柜,书包,抽屉,都会变成邮筒,存储这小小的又深深的心思,等待着被开启。
白雪巴当初就是这样知道健屋花那的想法的。她不能免俗,也爱这种袒露出来一点的小心思。
毕竟只要一块石头透出哪怕一点莹绿的光,就会被人窥视,想要打开它,去窥见所有。只是白雪巴比常人更小心,她更喜欢抱住它,只有自己知道。
人是很奇怪的,他们会用看不见的东西去表达摸不到的东西。“我发自肺腑地爱你”,“我的心脏为你跳动”,这种俗气的不明所以的话,难以想象,人们用了很久了,甚至无言地达成协议,认为这是深情。
健屋花那最后一次和白雪巴坦诚相见,是在无影灯下,反着光的器具一起。白雪是赤裸的,而她却全副武装,只露出强忍着泪水的通红的眼睛。她爱死了那副近乎无暇的容器里寄居的灵魂,可就算是这样美好的躯壳也留不住她。
健屋的想法在那日之后变得诡异,如果白雪巴真的是一只寄居蟹就好了,她灵魂的离开,只是为了找寻下一个更好的容器。她亲自让这幅躯体不再接近完美。
她打开白雪,小心翼翼地,一如多年前那人展开她写的信。白雪也曾对着那寄托了情思的笔墨一字一句地仔细看,仿佛是在瞻仰书法名家的真迹,去记住她的运笔。
仔细看着她的内里,健屋花那触及她的五脏六腑,她的血液,她的一切,什么也没有捕捉到。
第一次吸烟,健屋意外地没有被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