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全球变暖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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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导主任不在的的办公室里,两个女生并排站着,气氛十分尴尬。

  

   健屋花那和文科C班的人一点都不熟,自然和白雪巴也不熟,只是见过,知道这个人的程度而已。对,就是因为对方过于符合美人的标准,擦肩而过的时候会注意到而已。

  

   很难不注意到吧?她身上的香水味那么重。黑色的头发还挑染着紫色——上个学期好像是挑染的金色。听做风纪委员的朋友说,旁边这位这个月已经被没收了三次手机了,挑染的头发已经被提醒很多次了也没有染回去,不知道这次又是犯了什么事。

  

   虽然站在这里自己也没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只是这么想着,就鼻子一酸。

  

   白雪巴对理A班的人也不怎么熟。但是总是会记住健屋花那这个人的,少见的浅色头发,在人群中站着不笑都很显眼的长相。

  

   可是A班的好学生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严肃的表情可看不出来是要受表扬。

  

   好学生比较矮——该说是自己太高了才对,余光都能瞥到对方可爱的呆毛。再往下一点,是翘起来的睫毛,和眼角两颗俏皮的痣,再往下,是一丝不苟十分整洁的校服领子,再往下……就不是能随便看的地方了。

  

   记得自己的辣妹朋友还私下和自己调侃过:“理A那个特优生,就成绩经常第一第二的那个,冰山健屋,估计全科都是A吧,只是胸部可远不止A,也许按罩杯分班的话,我们能成为朋友呢!”

  

   这种话真的很失礼,但是和健屋花那真的并排站着的时候,这样的不雅的话语就自动浮现了,让白雪巴想不去瞥对方的胸部都难,好在她忍住了。

  

   被白雪身上的香水味弄得有点难受,健屋花那悄悄往旁边挪了一点。

  

   白雪以为自己的想法败露了,别过头去,盯着办公室墙上的暖气片。

  

   “啊,希望教导主任快些来。”嘴上没说,但她们都这么想着。

  

   明明两人没有什么交集,但此刻却意外地心有灵犀。

  

  

  

   “你和A班那个健屋一起从办公室出来的吧?她犯了什么事快和我说说!”放学后的冷饮店,朋友两眼放光地看着白雪巴。这友人哪里都好,就是太八卦了,什么都想知道。虽然白雪知道她没有什么恶意,但是她并不想说。

  

   这是他人的隐私。虽然这件事本身应该第二天公布成绩就会被全年级知道。

  

   因为前一天复习过于努力而在期中考试上睡过去,拿了零分这种事,原来真的不是段子。

  

   在办公室等到教导主任后,教导主任对健屋是很温柔的,只是轻声细语的,把其它科目的卷子也发给了她,可谓是语重心长:“健屋,你看看,其它科目都还算不错是吧?如果你物理考试不睡过去,总分肯定还是不低的。你这个生物,你看,失误就比较多吧,是不是因为物理睡过去了后面的生物就心态乱了?”

  

   说实话,这话一点都不重,健屋花那的态度也很好,不停认错,表示自己知道不能通宵复习。

  

   “要相信自己平时的积累,这是得不偿失啊……我叫你过来就是想让你知道,尖子生我们都是很看中的,别有心理负担。”教导主任微笑着,试图表现得亲和一些。

  

   但白雪巴觉得,就算是这样,那个优等生也压力很大了。虽然她没怎么听过健屋平时的声音,但那浓重的鼻音和为了憋住眼泪有点用力的咬字,她知道那个女孩子在生气,气她自己。优等生的自尊心在这种地方格外地强。

  

   至于白雪巴,被叫去办公室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点了外卖披萨,打算在午休吃。这件事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外卖员打来了电话,于是一首snow halation就和“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的提示音同时响起了。

  

   往大了说,这是有作弊嫌疑,手机本身就是不允许带到学校的东西,结果她不但带了,还带到了考场。

  

   最后和教导主任讨价还价的结果,是手机没收到这学期期末,考到前20%就还给她,这次的事不记入诚信记录,但她那门科目计零分,需要重考。而她在认错中夹几句辩解的时候,健屋就还拿着卷子在旁边站着反省。

  

  

  

   补考的时候,除了补考英语的因为需要听听力而在另一教室,其他人都在同一个教室坐着。

  

   除了健屋,没人愿意坐在监考老师眼皮子底下,而健屋的附近也没人愿意坐。毕竟这个教室里,要不就是像白雪一样,染着醒目的发色,做了反光的美甲的人——甚至有人在考试开始前还在偷偷玩手机,其他人就算看着老实,也是这里的常客了。

  

   甚至还有人向白雪打招呼:“巴姐,你不是说你绝对不会挂科吗?怎么来陪我们了?”也懒得和她们解释,被调侃太正常了,没什么辩解的必要——总归不是光彩的事。

  

   健屋并不是不在意自己连补考都没人愿意坐在附近这件事,但她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和那群辣妹还有差生不是一路人,只是坐在这里,就能感觉到自己被用好奇的和嘲讽的眼光审视着。坐在这里就已经是一种惩罚了,是自己过失的惩罚。

  

   她以为白雪巴也是这里的常客的,但是听那个女生的调侃,似乎和自己想得不一样,这个人还不算是成绩差到无可救药。虽然叫披萨外卖导致扰乱考场纪律还被怀疑作弊这事真挺……可爱的。

  

   旁边传来细微的响声,健屋侧头一看,正是那个白雪巴。

  

   “啊,我明明把椅子整个抬起来了,还是吵到你了吗?”那人挠挠头,坐下,下意识的动作就是去摸兜里——果然是带手机的惯犯,可是手机还在教导主任那里,摸出来的只有揣着当零食的巧克力。

  

   白雪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她大概什么都没想,直接把巧克力递给了健屋,“你吃巧克力吗?”

  

   “谢谢……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吃早饭?”健屋有些惊讶,她今天的脸色有那么不好吗?早知道就在这之前补点妆了。

  

   手上的巧克力撕开包装的时候已经有点化了,但终究是别人的一番好意。有一点融化了的巧克力沾在了手指上,但是健屋并不介意,想要拿纸巾擦掉,但是先一步白雪就把她的手帕递过来了。

  

   “不好意思,就……因为全球变暖……”白雪的大脑现在是宕机状态。从自己坐在健屋旁边开始后面的熟人们就开始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了,递出巧克力的时候后面已经传来起哄声了。

  

   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还全球变暖?她是小学生吗?要不是马上就开始考试了不能逃跑,不然白雪巴一定已经逃跑了。

  

   还好还没等健屋反应过来,老师就来了。没有接过白雪巴的手帕,健屋花那将巧克力送入口中,先舔了下自己的指尖,又用纸巾擦拭了。

  

   白雪巴补考的发挥也不够好,她满脑子是健屋粉红的舌尖舔舐着指尖的巧克力的样子,以及露出的可爱小虎牙。

  

  

  

   平时有这么经常看见白雪巴吗?健屋花那认为,大概是白雪巴给他的印象已经很深刻了,她才会注意到原来这么多地方都有她的身影。

  

   自己在社团练习吹奏的时候,有时候能透过玻璃瞥见白雪巴,望着天发呆,或者是在花坛边上数花瓣——这个时候都是在等她的朋友,那个朋友来了之后,白雪巴就会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开了。明明是个有点冒失的人,但是注意到的时候,她心脏的鼓动就和吹奏的乐曲一起,突然乱了拍。

  

   下课和午休的时候,大概率会在自动贩卖机附近看见她倚在墙上,和她的好姐妹们喝着饮料,不知道说着些什么。如果对方注意到了她,还会冲着她微笑,轻轻晃一下手里的易拉罐,算是在打招呼。

  

   白雪巴放学后的行踪是个迷,健屋还在练习的时候白雪有时就已经回去了,但偶尔练习完毕背着乐器路过操场时,白雪巴穿着球衣正在打排球。修长的四肢露在外面的时候,即使是在远处都能感受到她的纤细和高挑。这时的白雪会盘起黑发,露出白皙的脖颈,偶尔也有扎马尾戴发带的时候,看上去少了几分柔和,多了几分干练。

  

   偶尔,只是偶尔,健屋花那就算背着沉沉的乐器,也会站在网装的护栏外,悄悄地看白雪巴一小会儿。

  

  

  

   可就是这样的偶尔,也被白雪巴身边的朋友发现了。直到放学后被堵在了教室门口,健屋花那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炽热,带着旁人都能轻易察觉到的温度。

  

   “我说,你到底什么意思?”逼近健屋的这个人身上的香水比白雪巴身上的更浓烈,“不要以为你是和优等生就了不起,就高攀不起。都知道你是所谓的冰山,但是不要因为白雪喜欢你你就这么赤裸裸地窥视她,要是不喜欢她就别这么看着她了!”

  

   年轻的辣妹表达对友人关心的方式幼稚而带着倒刺,威胁着她眼中的冰山好学生。但是健屋捕捉到的却是不同的信息。

  

   “她喜欢我?她告诉你的?”直接一个反问。

  

   那女生愣住了,“应该是吧,我们都这么觉得。”

  

   健屋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得到了一个没有认真想过的问题的不确定答案,这明明没什么意义,她却开始思考了,如果白雪喜欢自己,那自己是喜欢她吗?

  

   没有办法自我论证,反证法似乎也同样不适用。就算是对自己本身,健屋花那也不想轻易承认自己会做关于白雪巴的潮湿的梦。

  

   明明话都没说几句,如果自己喜欢她,那可真是荒谬至极。如果她喜欢自己,那这个人就真的也是可笑了。

  

   也许,可笑与荒谬相配,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就像老师教导她们的,负负得正。

  

  

  

   白雪巴最后还是没有考到前20%——离这个目标还差了那么几名。教导主任还是很慈悲的,将那个贴了紫色水钻装饰的手机还给了白雪巴,甚至还帮她充了电。出门就碰见了在办公室门口的健屋花那。

  

   “啊,我不该关门的,你请。”白雪巴以为她是找主任有事。

  

   “手机拿回来了吗?”

  

   “啊……嗯。”

  

   “那可以收下这个吗?”健屋花那把手上拿着的小礼盒给了白雪巴。

  

   白雪巴愣在那里,不明白现在的情况。为什么自己暗恋的女孩子会在门口,还送自己礼物?

  

   “因为全球变暖……”健屋花那低着头,说着,抬头瞥了一眼一脸茫然的白雪巴,“你们不是背后叫我冰山吗……我是想说,全球变暖,冰山也会融化的。”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即使是在国文课上白雪也没有这么努力去理解一句话过。接过小礼盒,打开,发现里面是手机吊坠,粉白渐变的绳子,坠着一个白色的小十字架。

  

   就和健屋常戴的发夹一样。

  

   白雪开始觉得,自己没有理解错了。从她的角度看,只能看到健屋花那已经泛红的耳朵,微微摇晃的不安的呆毛,和掏出手机的小动作。健屋的手机上,由黑紫渐变色的细绳挂着,一个金色的交叉样式的小装饰。

  

   就和白雪常戴的发饰一样。

  

  

  

   依偎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就喜欢回忆那样傻乎乎的过去。

  

   “可是花那……我们在一起的那个时候是冬天啊……就算全球变暖,冰山应该也没那么容易化的……”

  

   “巴是宁可冰山不化吗?”健屋拿起白雪的手,在她纤细的手指上啄吻、舔舐。

  

   经受不住健屋的撩拨,白雪巴吻了上去,接吻的间隙,断断续续说着:“环保上讲希望它不化啦……但是……”白雪的手往健屋的某处一探,“你看,这不是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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