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风一夜鬼楼现,密谋多年血月灾。
阴谋者隐忍多时一夜发难,顷刻间颠覆了一朝政权,杀得皇宫内外尸横遍野,一片死寂。
另一边,四光城内,乍现鬼楼,一时百鬼夜行,众生遭罪。只闻哀嚎声此起彼伏,令人侧目不忍听,雄伟诡异的八层鬼楼,每一层外都有一道黑森森的铁链,束缚住一层厉鬼,每杀一人,便有一道血光冲向鬼楼,浸染一道铁链,由下而上,当铁链被血色彻底浸染,锁落鬼出,人间灾劫。
人间百鬼恶行滔天,鬼楼血色愈发浓重,最底层到第七层的锁链,全部应声而破,只见底下鬼木遍生,无数邪灵破楼而出,吞噬周围生气,由鬼化人,开启新一段的杀戮。
也正因如此,无人看见有一条槐树的枝条,悄悄卷起了地上匡以律的尸体和獬豸之玉,随后不见踪迹。
四光城内厉鬼遍地,却是只杀成年人,对于儿童少年,却是只擒不杀,亦不乏有人奋起抵抗,然而终归少数,寡不敌众。
抵抗者且战且退,一路退至了四光一中门口,众鬼正欲继续进避,忽然剑光四射,沛然剑气挟带灼魂烈火,尽焚鬼躯,霎时攻守逆转,众鬼止步。
“再往前一步,无间地狱,欢迎各位厉鬼凶魂呐!”火光冲天,哀嚎遍地之中,缓步踏出了一名伟岸身影,手持长鞭,火冒三丈,凝指成剑,在一中门前画下了一道极长的线。
有厉鬼不服,踩线欲过,却见烈火上身,残灰不存。
人群中有声音惊喜道:“是劳老师!”
来人正是劳恺圣,鬼楼来得诡异,他今晚若非因居长风之故留在学校,只怕这么多厉鬼围攻之下,加上对方不知有无高手坐镇,只怕要杀出来也是难上加难。
但是他一开始远离鬼楼,对方立足未稳之际,他有充足的时间排下杀阵。
何况,不止他一人。
一中最高的汲知楼顶,一道翩然身影,白衣不染尘,屹立其上,冷眼观世,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机会。
前人惨剧如斯,众鬼一时噤声,忽然鬼木破土而出,开花结果,生出了六道绿色鬼影,化现为人。
六人生得诡异非常,缺眼少脚,断手毁容,身上鬼气却是阴森无比,令人不敢直视。
“哼哼哼,威胁鬼楼,你根本不知要承担怎样的后果!”
六人同声一气,发出低沉鬼语,一时之间,气氛凝逼,只待一个导火索,再开一夜杀局。
劳恺圣看着这几个妖魔鬼怪只觉得说不出的烦躁,虽说鬼楼鬼楼,长得丑也是正常,然而面前这六人实在长得太过瘆人,丑出了不一样的新境界。
“闲话免说,有能为的尽可一闯!”
六名鬼使互看一眼,心中了然,三人同出一招,骤然发难。
“缺心少肝!”三人掌气化为一道巨大的黑色光球,向劳恺圣袭击而去。
“哎呀,真是好形象的招式名字!”劳恺圣不慌不忙,长鞭一甩,火焰随生,“烈焰卷世!”
长鞭携火焰威能,一举击破黑色光球,气势不减,杀向出招三人,同一时间,汲知楼上,沐时青凝气聚元,招发无形,抢先一步,将三名鬼使头颅割下,而火焰则随之变招,杀向了另外三人。
“只有这样吗?”身首异处的鬼使,竟然开口惊人,一息转念,三颗头颅重回其身,舍身再挡火鞭余威。
只见火焰焚烧良久,终究不能伤六人分毫。
“嗯?好诡异的功法,再试这招,天火焚业!”
借一名鬼使身上残火为媒介,劳恺圣提元发出了天火之招,只见这一次火焰威能赫赫,鬼使哀嚎不已,正惊异间,身躯灰化,魂赴黄泉。
“可恶!你怎会修有天火之招!”
剩下五鬼使怒气冲冲,却是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忽然,天降兵刃,一对寒光凛凛的剑,两口血迹斑斑的刀,伴随着诡异声音,四道诡异身影自天而降。
“鬼王判凶,魑魅索命;邪主定死,魍魉勾魂。”
二刀二剑,魑魅魍魉,四鬼现身,一时众鬼称雄,妖氛再起!
然而四人降下瞬间,天地之间色彩顿失,只余黑白两色,眨眼功夫,场上只有劳恺圣与魑魅魍魉无人仍能突破黑白界限,其余人等,尽入淡墨山水画中。
“明日午时,城东寒舍楼一会,逾期不至,四光城所有儿童,尽杀不留!”
“是你跟我谈,还是所谓鬼王、邪主呢?”
“这你不用操心,但如果你身后之人明日不来,后果,你绝对承担不起!”
好一个鸿门宴,看准了双方筹码不在一个起跑线吗?
……
洛洛根本没想到,自己一醒来,世界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让他根本毫无准备,毫无办法。
“那师傅你……”
“抱歉让你卷入他国动乱了,昨天可能是你最后一个安稳觉。”依然是冷淡的话语,白衣的身形依然从容,然而肩上多少人命,谁也不能保证……
“来的时候就有准备了,但是没想到这么快。”洛洛倒是看的开,只是…思索再三,依然问道,“那位警察叔叔呢?”
沐时青沉默良久,开口依然淡漠,但是隐隐有了杀意:“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但我知道他不是退缩之人,如果他真的不幸罹难,那我能做的,唯有替他报仇了。”
“那…槐师兄呢?”
“嗯?是劳恺圣说的?”
“嗯!他当时有袭击我的打算…”
“如果真有那天,我自有决断。”
所以根本还是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徒弟就这样走上歧途吧。洛洛不再发问,转而说道:“我不会武功,但是会使用一些魔法,如果需要,我也可以……”
“不用,没这个必要。”
于是两人之间复归沉默,直到劳恺圣带了一群人进来商讨明日对策。
“鬼楼从来都只是一个传说,谁也不知他们是不是都有那六个丑八怪一般的诡异功法,所以说来说去,肯帮忙的,就只有这么几个人。”
“好歹超过十个了,不是吗?”
“唉,寒舍楼虽然叫寒舍,但历来是四光城中最气派的酒店,是我平时都消费不起的地方,那种地方一旦动起手来,我们只怕寡不敌众啊。”
“动手是下下策,如果能达成某种协议自然最好,我已经向除大夏之外的三国边境发去求援信,先虚与委蛇等待时机吧。”
“如果达不成呢?”
“你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生死关头的决定,不是已经了然了吗?”
生死在前,无关地位,能站出来的,确实无愧于心。
……
“嗯?这是哪里?”
昏沉难辨的黑暗中,匡以律悠悠醒转,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个山幽水冥的世外之境,眼前既无鬼楼,也无剑客,只有参差的林木。
“你醒了。”空中传来清亮的声音,只见一道光球降下,缓缓停在匡以律面前。
“阴阳流转,是道门的藏身之术。未知道长是谁?匡以律拜谢道长救命之恩。”
“有见识,但救你的人不是我。带你来此的人,也不是我。”
“嗯?”
“獬豸之玉乃神兽灵气所化,断罪灭邪,维护正义,你舍身对抗鬼楼,它自然见不得你身亡,一点灵气护住你身周大穴,让你虽然假死昏厥,却留存得一线生机,否则纵是大罗金仙也救你不回了。”
“原来如此,那獬豸可算得上是我第一个恩人,如今灵气失,玉石碎,可还有补救之法?”
“难!本就是灵气所化,如今灵气已经耗尽,除非你能真正找到一头獬豸,补充灵气。”
“鬼都这么多了,找一头獬豸,也许真有可能吧!请问我第二个恩人,带我来此的人,是谁?”
“抱歉,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我暂时不能告知你他的名字。”
“哎呀,那可不好了,有恩无处报,那请问……”
“我之身份,告知你也无妨,贫道日月浩荡•尚青冥。”
尚青冥三字一出,心肌强大如匡以律,也不免吃惊跳起。
“尚青冥?传闻中一千年前击杀叛徒,驱逐虫族的尚青冥?”
“陈年旧事,不必再提。只是可叹世间妖孽不能诛尽,和平了这么久,依然有人为一己私利掀起腥风血雨。”
“那道长你…”匡以律开口想要请求他出面对付鬼楼,然而他能当队长就已经说明他不是无脑的二愣子,心思电转之下,他最终改口:“藏身匿形,不愿现世,道长有难言的苦衷?”
“好聪明的晚辈,唉!”
一声长叹,光球尽散,耀眼光明中,一条清圣脱俗的身影翩然降下,青衣束发,修为已臻化境,竟然去老返少,青年模样,一派仙骨道姿,然而胸口一片斑驳血迹,看起来竟是如此触目惊心。
“这?!”
“如你所见,我伤势沉重,实在有心无力,加之形势不明,如果我冒然出手,只怕反而招致新的祸端。”
“何人能伤道长至此?”
“三个月前,我察觉到清越国内有一股诡异暗流,私造生杀,为恶多端,探查之下,却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直到一月前,我却在清越国南遭遇围杀,来人武功诡异非常。搏斗之间,中了血月教主岑无功的血魂箭狱。”
匡以律想起昨日那一通电话,所以其实血月教一个月前还在清越国内活动,但一个月后就已经可以将大夏灭国了吗?还是说,五个国家,早已暗中被渗透了?
“一个月,伤势竟然依旧如此惊险,好可怕的一箭。”
“此招非招,乃是咒术,中箭者若无特定解法,伤势每逢初一十五,立刻发作,相当于每十五天便再伤一次。”
“这?还是好恐怖的一箭,那道长可有解法?”
“一百名童男的心头精血,搭配清越独有的千年紫半夏,可以解开此咒。”
这不跟无解没区别了吗?
“你不担心四光城?”
“无所谓,沐时青会出手。我相信他,就像他相信我,心领神会,不必多言。”
虽然是病句,虽然够中二,但是两人心意相通,生死相托的挚友,实在弥足珍贵。
“既然如此,你且暂养伤势,三天后替我办一件事,可以解眼前危难之局。”
“何事?”
“去找一头真正的‘獬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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