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ir encounter of two most rare affections!
Heavens rain grace on that which breeds between ’em!
天是艳阳天,金色太阳高高挂!
一定要有好事要发生!
从今天早上起床开始心情就特别好。
或许是因为难得的休息日吧,指挥官哼唱着刚刚学会的恋爱歌曲正忙着收拾床铺。今天并没有什么训练任务,学院的作业之类的也早已经搞定,无事一身轻啊!
“叮叮!”
终端突然响起,指挥官顺手打开。
“是谁啊?”
点亮屏幕,上面显示自己有一封信件已送到私人信箱。
“这是什么?”
因意料之外而变得狐疑。
现在几乎没有人会使用这种早已落后于无数个时代的交流方式,更何况也没有谁会给自己写这东西啊?
想了一圈,指挥官也没有想出个一二三来。
不过既然是给自己的信件,还是去看一下吧,毕竟一般采取书面通知一定是一个非常正式的东西。
开开心心的走出宿舍,路边一小片鸢尾花开的正盛。
在园丁手中的水管里清澈的水流浇灌下,晶莹的露珠在花朵上凝聚成颗颗剔透的宝石。
是很美丽的花朵呢。
打开收件箱,里面果然躺着一封纸质的信件。
如刚刚见过的花儿那样的典雅淡紫色硬质封皮,上面除了自己的地址,一个陌生的地址以及一些因邮件传递过程所产生的必要邮戳之外再无其他。
翻过面来,信封的背面开口处被用红色的火漆细心的封缄好,凹凸不平的火漆表面上正是鸢尾的图案。
“呦呵?”看见这信封的一刻,指挥官心中升腾起更大一团疑问,“这……还真是新奇。”
以往的一些重要机密文件以及正式通知也确实是会使用这种邮件,但那上面一定会写明诸如“司令部”之类的机构名称。但这封信上却全无任何信息,而且火漆这东西指挥官也仅仅只是在历史书上曾经看到过。
反复掂量手中的纸袋,用手指轻轻捻动,感觉到里面好像还有其他几张纸,除此之外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会是谁呢?”
又快速的将自己周边的人际关系清理了一遍,还是想不出来会是谁。
“那帮家伙可不会搞这种复古而又考究的东西。”
一想到自己同班的那帮“大老粗”,是真的想不出来那群人会细心的整出这玩意儿来整蛊自己,如果真的是他们恐怕自己现在就已经出了大糗了。
站在信箱旁好一会儿,指挥官最终决定还是带回去看看。
至少得知道里面是什么吧。
带回宿舍,正巧屋子里没有其他人。
这样就算万一真的是谁的恶作剧,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自己的窘境。
小心的沿着火漆边缘用剪刀切开信封,避免破坏那枚精巧的火漆。
拆开信封,谨慎的用手掌按压信封两侧,迫使扁平的信封翘起弧度,得以让视线窥探其中的东西。
只是几张柔软的信笺,除此之外别无一物。
这更让指挥官一头雾水。
到底会是谁?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赶快将信笺取出,缓缓摊开第一张。
亲爱的陌生人:
我知道你在收件箱里看见这封邮件的时候,一定感到相当困惑。
如果你事务繁忙,无暇将时间耽搁在这种事情上,就将这封信丢掉吧。
但是如果你正值闲暇时刻,百般无聊,又没有打发时间的手段,希望你能将这封信翻到第二页。
当几行文字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刻指挥官不禁笑出了声。
至少可以确定自己刚刚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而且这封信的主人并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按照执行部队安全保密条例,在接到陌生信件时应立即上交,由安全部门对信件来源进行评估。
但激动的情绪让指挥官完全将这种无聊而又枯燥的条例忘在天边,他怀抱着对于未知的渴求迅速翻到下一页。
命运的红线,在这样的巧合之下将两颗陌生而又火热的心链接在一起。
名为“伊利斯”的笔友,将成为指挥官记忆中永远无法遗忘的挚友。
直至化为挚爱。
…………
若这件事情会耽搁你的正事,不必为此挂心,这不是需要刻意为之的事情。
因为只是单单将这些想法写下来,就已经让我感到十分满足了。
你诚挚的,
伊利斯
一口气将信的内容全部读完。
漂亮的花体字与流利的文字阅读起来十分轻松,仿若置身于林木之中,富氧的空气让人心情愉悦,林间不时的鸟鸣将双耳从工业城市的嗡嗡噪声里解脱。
此刻指挥官的心脏堪比进行一场室内射击训练之后马上接一个五公里负重越野再来一整套格斗训练之后的跳动速度。
双耳眩晕,眼冒金花。只要他张开嘴巴,那颗不安的心就一定会跳出来,在书桌上展现强劲的活力。
久久未能平静下来。
执行部队并不禁止成员与外界人员进行交流。
毕竟感染体是不会说话的,与外界的交流完全不需要担心泄密之类的事情。
闭上眼睛,深呼吸。
在重复几次之后,心脏终于和缓了一些。
打开抽屉,拿出银色钢笔。
这是指挥官两天前在经过商店时鬼使神差买下来的,那时走出商店后还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买这种根本用不上的东西。
要知道在空中花园这种“古董”可不是什么便宜工业品的价格。
现在想来,或许这支笔正是为这样的时刻而准备的吧。
充满仪式感的正襟危坐,拧开墨水瓶,谨慎的操纵精巧的机械,直至透明的墨胆里被黑色的液体所填满。
取来纸巾擦去粘在笔杆上的染料,郑重的铺开随信一同寄来的信笺,刚要下笔之时却发觉自己的鲁莽。
仅有的一张信纸不容浪费,因此必须先打一张草稿出来。
于是他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比信纸粗糙的多的打印纸,模仿着来信的格式,写下第一行字:
亲爱的伊利斯:
你好,很高兴收到你的来信,我的名字是……
从寄出信件的那一刻起,内心的不安甚至让睡眠都变得不再安稳。
她会回信吗?
训练之外关于信件的事情萦绕在脑海之中甚至于在食堂走神到勺子戳进鼻孔。
“你怎么了?这几天心神不定的?”桌子对面的好兄弟投来关切的目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看不是!”另一旁的哥们得意洋洋的分析道,“如此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相必是有心上人了吧。谁啊?说出来,‘爸爸’们帮你追!”
“不用。”
指挥官白了对方一眼,他还不想让笔友的事情被别人知道。
也就在这时,终端再一次响起。
熟练的打开来,却是学院的通知。
“失望吧,不是恋人的信息。”
一旁的损友们不禁嘲讽起来。
“我……”
指挥官刚想回怼几句,腰间的终端再一次响起,这次是新的信件。
此后的联系逐渐变得稳定下来。
信件的文字中,指挥官渐渐了解到名为“伊利斯”少女的生活。
通信内容从生活的小故事到未来的理想,无所不聊,无话不说。
每次的回信都要长篇大论一番,无论是为对方遭遇的琐事提出建议,还是将自己的烦心事写下,从不感到厌烦。
有时指挥官会为自己拥有这样一位“笔友”而感到庆幸。名为“伊利斯”的笔友是枯燥学院生活最奇妙的调味剂。
他可以放心的将一些不能随意吐露的内心展现给对方,当对方的安慰抵达之时心头的负担也会卸去一分。
笔尖在信笺上画出如花滑运动员的优雅轨迹时,一切的烦心事都随之飞散。
我挚爱的伊利斯:
很抱歉相隔如此之久才回复你。
…………
最近的训练越加繁忙。我一直在思考我存在的意义。
作为军人,应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人并非机械,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地面的作战任务让我开始怀疑我们是否还可以取得战争的胜利。甚至于,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在某一次的战斗中牺牲吗?
请原谅我的悲观,但在战斗中发生的事情远远超出人类的幻想。
所有人仿佛都只是一个数字,被冰冷的投入进战斗中,最终变为一个更加冰冷的数字。
昨天,我的一位同学在战斗中牺牲了。
一颗流弹击中了他的脑袋。我们只是为他举行了简单的葬礼,便让他永远长眠在这片客土中。
他就这样永远的消失了,即便前些天他还曾与我共同进攻,在我身旁打闹。
从进入军校的第一天起,“人类的复兴”,“夺回家园的希望”这样的词汇从未曾在耳中间断过。
可是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这场战争,究竟有什么样的意义?
或者说,我们奋斗至今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每一场战斗中死去的灵魂围绕在我的耳边不断的低语着,我的精神正在垮塌。
很抱歉让你看见如此悲观的文字。
但我真的非常希望知道,你是如何认为?
请将你的想法,告诉我,伊利斯。
我需要你的答案,在黑暗之中,只有你才能给予我那珍贵的光明。
爱你的
……
…………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
我们是在为人类的事业而奋斗,我曾经在一本书上读到这样一句话:
如果我们选择了最能为人类福利而劳动的职业,那么,重担就不能把我们压倒,因为这是为大家而献身;那时我们所感到的就不是可怜的、有限的、自私的乐趣,我们的幸福将属于千百万人,我们的事业将默默地、但是永恒发挥作用地存在下去,面对我们的骨灰,高尚的人们将洒下热泪。
我想,这就是我们现在战斗的意义。
…………
这是往来书信其中的一封,第一次亲临战场之后血肉横飞的震撼让年轻的指挥官内心中产生动摇。我们战斗的意义是什么?只是无谓的牺牲吗?
可是书信上慷慨激昂的文字在那一刻重新点燃起内心的斗志。
时光飞逝。
除了自己身边的好友外,指挥官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这个秘密,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法奥斯学院的学生在未来都将成为执行部队的中流砥柱,他们的人际关系将在未来掀起滔天的变革。
隐藏这个不知道身份的笔友不仅仅是对自己,也是对对方的保护。
错综复杂的政治关系,每一个看似无关的人都有可能牵扯其中。
频繁的任务让指挥官往往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来完成,与笔友的交流也不得不频繁的陷于中断。
但这从未浇灭指挥官内心的火热。
皎洁的月光下,久久未能入眠的指挥官起身来到桌前。
头脑中,“伊利斯”的身影挥之不去。
抬头看向天空中的皓月,寻找着伊甸的方位。
现在,她是否也和自己一样无眠?
拿出纸笔,打开台灯。
幸好这次任务每人都被分配到了单人房间,才允许指挥官这样折腾。
想象着“伊利斯”模样,信笔在纸上画出线条。
“她应该有着飘逸的长发,及腰,丝滑而清香。一束发辫自左侧脸颊垂下,蓝紫色的发带系在她身后的长发上。”
“她的眼眸是高贵的鸢尾紫。”
“脸颊是美人标准的瓜子脸,圆润的曲线尽显女性的柔美。”
“笑起来的样子一定会是蒙娜丽莎那样。”
对着月光,画出想象中少女的模样。
虽从未见过,但每一笔都像是早已刻印在脑海中。
仿若多年未见的老友,甚至于对方每一寸肌肤上会有怎样的纹路都记得清晰。
很快,青春灵动的少女跃然纸上。
笨拙的技法并不能遮掩住少女的美丽,却让画作显得质朴与单纯。
看着手中的画像,指挥官找到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的将纸张整齐的叠好,放入盒子里。
“又在写信啊!”
当头顶上戏谑的笑声响起时,指挥官忙不迭的用双手捂住信纸,来避免对方将沾满墨水的信笺抢了去。
“放心吧,没人对你的情书感兴趣。”好友为了表示自己无意知晓他们之间的秘密,刻意向后退下几步,“是请罪的语言吧,上一次任务害得你都没办法去参加她的演出,而且她好像已经好久都没有给你回信了。”
“她只是因为一些事情被耽误了而已。”指挥官转回身,继续写起来,“就像是我们也会出去执行任务。”
“啊啊!是赛琳娜的消息!我的天啊!”在宿舍的另一端,新来的战友,一位狂热的戏剧爱好者正捧着终端在那里发出悲天悯人的惨叫,“她竟然成为构造体了!”
“你瞎叫什么呢!小心一会儿队长过来骂你一顿!”
“你快来看看!我的上帝啊!这怎么可能……”
指挥官并未在意两人后续的讨论。
他继续沉浸在文字与幻想的世界之中,虽不知道对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相信终有一日自己可以收到对方的回信。
“期待着你的回信。永远爱你的……”
年轻的指挥官在最后落下潇洒的签名,这一刻他苦练了近一周。
只是,忙于文字的人儿未能注意到那些隐藏着真相的信息。
“帅吗?”
“帅!”
看着寝室中间西装笔挺的指挥官,几位老友都露出了老父亲欣慰的笑容。
此刻指挥官身着白色西装,一支鲜红的玫瑰插在他胸前的衣兜里。
自打参加军队以来,即便是授勋时的衣装都没有这样的华丽。
舞会的日子,也绝对配得上指挥官这样的打扮。
“就这一身,往这一站!准叫那伊利斯神魂颠倒!以身相许!”
“我们的首席准备什么时候为空中花园增添新的一分子啊!”
“等你孩子出来了记得认我当干爹!”
“去去,干爹怎么也得我当!”
几人的吵闹令指挥官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与轻松的老友们相比他现在内心忐忑不安,七上八下。
伊利斯究竟会是谁?
她是否,喜欢自己?
而如果她表白,自己又要怎么回应?
奇思妙想一股脑的涌进指挥官的脑袋中,即便是高速运转起来的思绪也未能想清楚每一个问题的答案。
“时间不早了,要赶紧出发了。”
“对对!早点去,早点回来!”
“记得带上黑卡,万一今天晚上需要去一些地方小住呢?”
“啊!对对!两人世界嘛!”
“别拿我开涮了!”
“老哥!”指挥官刚刚进屋,老友们立刻围了上来,为了他的约会哥几个出谋划策可是精心准备了一天呢,“舞会……”
可指挥官失魂落魄的模样,立刻让几人意识到不正常。
“怎么了?兄弟?出什么状况了?”
“对方嫌你老土?”
“怎么说话呢!是不是舞会上出丑了?”
“该不会是对方已经要嫁人了,所以约你出来最后……”
“你他妈赶紧闭上乌鸦嘴!”
“没什么……”就在几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之时,指挥官将手中刚刚拿到的信件交给几人,“你们看看吧。”
“欸啊!才什么事!我们还以为怎么了呢。”
看到信件,几人立刻轻松起来。
不过是被放了鸽子而已,而且对方也是因为任务紧急。
“下次约出来不就好了嘛。”
“对啊,你们都写了这么多年的信了,还怕这些事?”
“等她回来,你也从任务里回来,你再找个地方约她不就好了。”
老友的安慰,终于稍稍抚平了指挥官内心的悲伤。
那一天,雷雨。
昨天也就是舞会后的第二天因执行任务而来到地面,今天就遭遇这样毫无预兆的恶劣天气。
队长对着终端另一边的天气预报部门怒吼了整整一个上午,质问对方为何这样的大雨一点预警都没有?
霹雳的闪电自上午开始就未曾停歇过。
每一道电光都似要在耳旁炸裂开来,耳朵里整整一天都是这样的电闪雷鸣。
倾盆的暴雨下,雨点砸起地面的灰尘,为世界蒙上了一层阴影。
也由于这样的暴雨,泡掉了任何任务。
不知正是因为这样的天气,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事情,指挥官自早上起来开始便心绪不宁。
那是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从早上开始他隐约觉得空间站里会有什么被隐藏起来的特殊敌人。
而素未谋面的“伊利斯”,现在就在空间站里。
被暴风雨堵在房间中的指挥官无法摆脱这样的烦闷,便索性打开终端浏览最近的新闻。
“灰鸦小队于今日成功收复一处据点。队长露西亚表示……”
“突击鹰小队队长库洛姆接受本台特约采访……”
“探访清理部队,铁面无私的比安卡队长私下里竟然是……”
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最后一条消息简直惊悚,这样的标题党是怎么经过审查的!
指挥官可不太相信清理部队的队长会是什么温柔的大姐姐……
“突发新闻!空间站任务失败!考古小队全军覆没!”
当那一条新闻滑出屏幕下缘而出现在指挥官眼中时,头脑之中“轰”的一声。
他不敢相信。
手指僵在半空中,呼吸停止,即便是心脏都因此而短暂的停止了几次跳动。
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条消息。
怎么可能!
为什么!
迟迟没有落下手指。
他想要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手指就是按不下去!
就像是被水泥包裹住一样,直到指挥官举起另一只手,强压住拇指点开链接。
映入眼帘的,是尼科拉的茄子脸。
以及他身旁,一脸癫狂狰狞的男人。
白纸黑字。
“考古小队”“全军覆没”“无一幸存”“放弃搜救”
这样的字眼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在脑海之中。
自一早开始的不安,终于被印证了。
伊利斯。
永远也不会再出现于与他的书信交往中。
那位少女,已经永远的消失在空间站的黑暗之中。
而自己,却未能得知关于她的,除了地址以外的任何信息。
造化弄人。
为什么,上帝会这样捉弄。
让他结识少女,当他将她视为心中的伴侣之刻,却将他们残忍的拆分。
当罗密欧赶来之时,看见的,只是朱丽叶的墓碑。
空中花园,边缘地区的一处隐秘酒馆。
“他在这里!”
当老友们气喘吁吁的赶来之时,指挥官身旁的空酒瓶已经足有一人高了。
“你么……撕来……呆我去遭……伊利斯……?”
已经醉的近乎失去意识的指挥官连话都快说不清了。
唯有少女的名字,他还记得真切。
“终于找到你了!你知道院长都发飙了吗?!”
“圆长?!我还圆规呢我还……咕咚……”
捧着手中的酒瓶,又往肚子里灌了一大口。
“那蛆……该死的……似令簿……竟然不排人去控吉安炸……伊利斯……还在……等我……咕咚……”
“赶紧起来,该回学院了!”
“去一边!我不回去!”指挥官挥舞着空酒瓶,迫使周边几人根本无法近身,“除非伊利斯……否则谁也不好使……”
“这可怎么办?”
几人面面相觑,现在这酒劲真耍起来他们几个肯定控制不住。
“再怎样也得带他回去,不能一直放在这边,先把他的酒钱结了再说。”
其中的两人立刻跑去吧台,剩下的两人看着瘫倒在酒瓶堆里的指挥官连连摇头。
“伊利斯……呜……”
不知为何,指挥官痛哭起来。
撕心裂肺的哭声在酒馆之中回响,悲伤之音闻者落泪。
哀伤的思绪因他的悲伤而愈加惨淡。
“哭出来就好了。”
“呜……伊利斯……”
几人当然知道指挥官内心的伤痛,但也清楚他不能继续这样沉沦下去。
哭泣,直至昏睡过去。
“早上好,指挥官。”
清晨,少女温柔的推开办公室房门,走了进来。
她还是第一次走进指挥官的办公室,因此还显得有些胆怯。
“早上好……呃……”椅子上指挥官停下几秒钟用来回忆少女的名字,“丽芙?”
“嗯,怎么了?指挥官?”
银色长发的少女对于指挥官第二次见面就可以记住自己名字这事情显得很是开心。
快步走到指挥官办公桌前,简单的将杂乱摆放于桌子上的书籍文件整理好。
作为队伍中的辅助型构造体,在没有任务的时刻也需要承担起指挥官工作上的秘书职责。
“今天早上有什么任务吗?”
“我看看。”
少女点亮终端,一行行待办事项跳了出来:“8点灰鸦小队第一次例行会议,9点执行部队定期会议,下午例行定期身体检查,除此以外还有包括预算报告等文件需要完成。”
“知道了,先完成预算报告吧,这东西赛利卡那边要的太紧了。”
“嗯,好的。”
少女走到一旁的文件柜里,将其中的预算报告抽出,递交给指挥官。
“我们一起完成吧,这样会快一些。”
少女搬来一张椅子,坐在指挥官对面。
“那这些计算项目就先由丽芙完成吧。”
指挥官将几张文件递给少女,手臂在移动过程中不小心碰到桌子上的画框,因此而转动的些许角度令少女得以一窥画框中的内容。
“这是?”
画框里的线条扭曲在一起,勉强令人可以辨认出那是一位少女。
“以前我的一位老友。”指挥官望向画框,欣慰的笑起来,“我们很熟悉,但从来没有见过面。”
“很熟悉,但却没有见过面?”
指挥官这样的一番云里雾里的话令丽芙完全无法理解。
“笔友,我们曾有过几年的时间通过书信交往。”
“听起来,很浪漫呢。”少女用手掌托住她的小脑袋,指挥官过去的故事令她好奇,“那她现在呢?”
“我想,”指挥官看向窗外,他的视线望向伊甸顶部的遮光板,“她一定在天堂,生活的很快乐吧。”
昏暗的空间站内,舷窗前。
星辰布满苍穹,从未变更过。
残破少女的躯体,依旧静静的倚靠在冰冷的舱壁上。
因久远时光而让灰尘蒙上她曾经干净的机身,断口处的疼痛,一刻也未曾停歇。
麻木的少女,已经不会因这样的疼痛做出任何反应。
她的双眸早已失去颜色,在模糊之中,她看见远方的伊甸。
她看到了什么?
或许是那日剧院中里,当友人如约出现的身影。
或许是那日的舞会上,恋人第一次的翩翩起舞。
北极星的光芒,自伊甸洁白的身躯后显露而出。
星光,落入少女的眼帘之中。
这样的场景,她已见过无数次。
无法移动的身躯,无形的枷锁捆住她的身体。
她不知这样的时光还有多久,但她坚信,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胸膛中,碎片刺痛。
但今天,似乎不再是单调的重复。
她被困于死地的命运,终于再次发生变动。
上帝再一次怜爱于少女,令天使降临于她的身侧。
她已在上帝面前,赎清了过去的罪。
小小的飞船,终于驶入无人停靠的港湾。
她看见了,未曾见过但却熟悉的人儿。
那时书信中的记忆,于黑暗的意识海中亮起。
她终于,用早已停止活动的发声机构,再一次发出声音:
“指挥……”
此刻,金色的阳光涂满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