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二丫学名叫楚小红,今年十七岁,比杨磊落大一岁。 楚二丫是楚老田的二女儿,她也算是一个模样俊美的姑娘,弯眉秀目,红扑扑的鸭蛋脸儿,虽然家庭条件不好,一向衣着简朴陈旧,却是很整洁,黯淡的衣着依然遮不住她少女美妙的身段。楚二丫家庭成分不好,父亲身体又不好,父母孩子又多,生活特别贫困,几乎是没条件供孩子念书,她还是最幸运的呢,总算念完了小学,但还是辍学去生产队挣工分去了。在她念小学的时候,一直和杨磊落是同学,她和杨磊落的关系也算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由于楚二丫的家庭成分是富农,属于阶级敌人之列的“四类分子”总是要比那些贫下中农的人家低一头,出来进去,为人做事的总要低声下气,所以楚二丫的神色总是那样的忧郁卑微。虽然杨磊落是贫下中农成分,又是干部子弟,但杨磊落和楚二丫的交往却没有因为成分地位受到影响。杨磊落是楚二丫在夹皮沟屯,唯一可以平等交往的贫下中农子弟。
楚二丫似乎是已经在杨磊落的家门口等了很久,看见杨磊落的身影就迎了上去,很兴奋却很腼腆,叫了一声:“大磊,你回来了?”
杨磊落很好奇地打量着她,问:“二丫,你今天咋没去队里出工呢?”
不知为什么,楚二丫竟然脸色一红,说:“我今天有病了,我妈妈没让我去出工,让我休息两天!”
“啊?有病了,什么病啊?”
杨磊落被今天的一些事弄得很神经,女人一提有病,就很敏感地联想到那种女人瘙痒症。
“我也没啥大病是肚子疼!”
楚二丫还是有些嗫嚅。
“哦,肚子疼啊!”
杨磊落有些放心了,就说,“肚子疼,那你去找我爷爷给配点药啊,可好使了,有一次我肚子疼,我也就给我吃了两包药,晚上就好了!”
楚二丫哧地笑了一声,说:“傻瓜,我的肚子疼咋能和你的肚子疼一样呢我是不用吃药的!”
杨磊落有些困惑,说:“肚子疼还有啥不一样的?”
楚二丫脸色更加绯红,吞吐着说:“人家是身上例假来了自然的肚子疼,不用吃药的,我妈妈说了,过两天就好了!”
杨磊落顿觉也不好意思,急忙转了话题,问:“你是在等我吗?”
“嗯哪,我来你家很久了,小婶说你去爷爷家了,我就来门口等你了,等了很久呢!”
楚二丫时不时地来找他,也是寻常事,但她这样傻等,应该是有事情吧?杨磊落看着她问:“你等我这么久,一定是要要紧事儿吧,关键是你肚子疼呢!”
“哦,我是想借你的中学学过的课本呢!”
楚二丫抬眼很期待地看着他。
杨磊落很诧异,就问:“你借初中的课本干嘛?”
楚二丫眼神忧戚地看着他,说:“我想自学初中的课程。我这一辈子没机会读书了,可是我不甘心啊,就想自己学点知识,就算派不上什么用处也充实自己啊!”
杨磊落心里一阵涌动,楚二丫不念书确实很可惜的,在小学的时候,她每次考试全班都第一的,就因为家庭条件不允许啊。杨磊落急忙说:“没问题,我支持你,我初中的课本都保存很好呢。你你就随我去屋子里找吧!”
进到屋子里,杨磊落听到东屋小婶咿咿呀呀哄孩子的声音,就没有打扰,直接把楚二丫领到西屋。两个人又说了一会话,杨磊落就开始为她找初中的课本。杨磊落先是把初中一年级的所有课本找给她了,让她先从一年学起,还承诺有不懂的可以来找他。楚二丫眼睛里充满温暖和兴奋。
杨磊落送楚二丫到院门口,楚二丫却又站住了,游移着眼神似乎有话要说。杨磊落就问:“二丫,你还有事吗?”
楚二丫嗫嚅了很久才忧郁着眼神,说:“昨天,曲大队长来我家给我提亲了”杨磊落一阵诧异,就问:“给你提亲?你才十七岁就想嫁人啊?”
“哪里是我想嫁人啊?是我父母说,有相当的人家也该找了”“那曲海山把你提给谁家啊?”
杨磊落异常紧张地问。
“就是咱们大队的民兵连长孙大包!”
楚二丫说着就抬眼看着杨磊落。
“啊?孙大包?”
杨磊落几乎是惊愕地叫着,“那孙大包都多大了?估计有三十岁了吧?”
“嗯哪,曲大队长说了,孙大包今年正好三十岁”“你会嫁给一个大你十三岁的男人?”
杨磊落睁大眼睛,张大嘴巴看着她。
“哪里是我要嫁啊,是我妈妈说,虽然年纪大点,人家成分好,又是大队干部,只要人家不嫌弃咱家成分不好就行了!”
“成分不好咋了?成分不好就应该降低自己的身份啊?”
杨磊落很冲动地叫道。
楚二丫眼神温热地看着他,说:“像我这样四类分子的女儿,想找个年龄相当的又成分好的,真的是找不到的像你这样家庭的人你愿意找一个四类分子家的女儿做媳妇啊?”
“那也不一定啊!”
杨磊落几乎不知道怎样回答这样纠结的提问,只得含糊说了一句又急忙转了话题,“二丫,那你愿意吗?”
楚二丫察言观色地审视着他,然后嗫嚅着说:“我当然不愿意了,让我给回绝了,可是我爸爸妈妈她愿意,一直在劝说我”两个人正在很投入地说着这件事儿,突然间从他们身后的一个地方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哎呦,在家门口就谈上了?也不找个僻静的地方啊?”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在他们的身后,正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原来是冯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