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我?”
锦屏愣怔当场,这一招是她万万没料到的,怎么可能?
但她心念急转,下一瞬便想通了对方的目的——把她弄出夏府。
薛辟此计既可以装好人,将他设计除掉她的恶毒心思粉饰为爱慕冲动,又能顺理成章地从夏裴夙身边替妹妹拔了她这根刺。
呵呵,他可真是痴情,为了表妹做到这个地步,不知他要是见到明鹪赤身裸体坐在夏裴夙腿上献媚邀宠会作何想,蠢男人!
“我不去!我不要跟他走!求求二爷,我不想看到他,再也不要给他碰了,想到他的脸都觉得恶心。
他是强暴我的禽兽啊,让我跟他,不就是让我给他强暴一辈子吗?岂不是比死还惨?您要是答应他……我……我……”
她声泪俱下,往后退开两步,面色悲怆,目露决绝,突然一头往床柱上狠狠撞去,被早有准备的夏裴夙伸臂拦下,扶到床上温声劝慰。
“我知道了,别担心,你不愿意去,我不会逼你的,你看我这不是来问你的意思吗?好好的寻什么死。”
他接下这段戏,意思意思安抚几句走了个过场,话锋一转,反向她诉起苦来。
“这件事无法上诉官府秉公办理,一来事关你的名声,不能宣扬出去让外人知道;二来要顾及薛家明家的关系体面,我也有我的苦衷。
你知道薛辟是二奶奶的表哥,如此一来薛家与夏家也算是远亲了,亲戚之间,总不好闹得太难看,他已经认错悔过要收你入房,我也没有其他办法追究他。”
“为什么不赶他走?他在夏府奸淫丫鬟,难道二爷还要留这样目无王法淫贱卑鄙的人在家中长住吗?”
夏裴夙深深叹息,无奈回答:“他与鹪鹪两小无猜,一同长大,手足之情堪比亲兄妹。鹪鹪独自远嫁来此,无亲无故孤单凄凉,我又忙于政务,好不容易有个哥哥来陪伴她,稍解思乡之苦,我赶他走,伤的是妻子的心。你以为我不知道薛辟苦恋妹妹吗?这我都忍了,还不是为了让她过得开心点。”
“??”什么意思,你为了老婆开心,非但自己甘愿做乌龟王八,还要把一个奸污你丫鬟的人当座上宾继续供在家里?
你怕伤老婆的心,所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锦屏被夏裴夙的离谱惊呆了,她知道他迷恋明鹪,溺爱纵容。
但没想到他宠她宠到脑子都不正常了。
“二爷就不怕……不怕他哪天又发狂……也奸污奶奶吗?”
“他舍不得的,若他有意对妹妹不轨,昨日遭殃的就不是你了,对么?”
夏裴夙似笑非笑,注视锦屏的目光高深莫测。
“我不知道他说恋慕你是真是假,但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他能袭击你一次,留在这里,难保没有第二次第三次。
你恨他,不想见他,我也明白,让你与奸污你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过于无情残忍。不如这样……”
他终于说出他真正的意图。
“既然你不愿跟薛辟,也不愿离开夏府,我又不能撵他走,你可以回金陵老爷夫人那里,或是去东苑大房。放心,无论你怎么选,我都会替你安排妥当,不会让他们追问原因令你难堪。”
窗外的人与床上的人都在这一刻恍然大悟,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他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把锦屏弄出西苑,而且还是她自己“选”的,不是他撵她逼她的。
夏府规矩严,对下人如此,对主人亦如是,没哪个主子可以随意打骂欺凌发卖仆人,拿不到真凭实据,夏裴夙也不好凭个人好恶为难母亲指派过来的丫鬟。
但这一次,尽管没能抓住锦屏的马脚,他却用另一种方法把她逼到不得不走。
受害的人反倒要给行凶的让路,锦屏当然不服气,还想再说什么为自己争取,却听到他皮笑肉不笑地提了一件毫不相干的事。
“昨日正儿请了周大夫给积秀居里那个看伤,周大夫提及上回来替我手臂包扎时,多收了三十文钱,托我代他向你陪个罪。”
锦屏倏然变色,整张脸煞白煞白,目光震惊恐惧,半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
“西苑的事有冻云跟着宋嬷嬷一起打理,你就安心调养身体吧。”
夏裴夙拍拍她的肩膀,起身离去。
该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