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拍即合,向店掌柜打听京郊藏着哪些神仙道观,把吃不完的点心分给丫鬟们,动身启程,各坐一辆马车,往城外驶去。
薛辟是江南的世家公子,除了琴棋书画吃喝玩乐,懂佛识道亦是必备素养。
而明鹪爱赌,信奉“三分凭本事七分靠运气”,对天下各宗各派的神明都虔心尊崇,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哪个也不敢得罪。
冻云觉得自家小姐此举过于任性,十分不妥,好意提醒她:“咱们突然出城,也不与家里交代一声,姑爷回来知道了,怕要生气。”
“你们别告诉他嘛,现下天色还早呢,我们快去快回。再说就算生气也不会怎样,他待我可好呢。”
“待你好把你弄得浑身是伤?啃了一身的牙印,好什么呀。”
冰雾年纪小,不懂男女之事,对明鹪不分好歹的骄傲嗤之以鼻,小主人被姑爷弄哭了无数次,还各种欺负,尽管二人亲密,但她还是觉得夏裴夙发火特别凶。
“那是……那是……那不是的好吧!小孩家家懂什么!”
明鹪涨红了脸,结结巴巴,气急败坏,把冻云笑得东倒西歪。
她心中一动,转而问冻云:“昨日二爷让你跟他去净房,叫你伺候他擦洗了?”
“没有。”冻云摇摇头,眼神戏谑,“姑爷只让我拿着衣服在旁候着,他自己用净手的冷水冲洗身体,自己擦干的,我就递了个衣裳。”
“那他硬叫你去干嘛?”
明鹪与冻云对视一眼,瞬即了然,沉下脸忿忿道:“原来又是为了她!”
小冰雾不明白,冻云便耐心向她解释:“姑爷许是为了避嫌,叫我们姐儿安心,大约是打算往后让锦屏服侍姐儿。”
“我才不要,最讨厌这个锦屏了!”
“锦屏姐姐不是挺好的嘛,待人可亲,办事又能干,嬷嬷们都服她。我瞧她与姑爷一直规规矩矩的,家里谣传她想当小妾什么的,应该不是真的吧?”
“你这笨蛋!被卖了还帮人数钱,说的就是你这种小傻瓜。她这人心思又多,又会装好人,办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就可劲邀功,仗着夏裴夙偏袒包庇,成天收买人心,在院子里弄权。
非但占坏男人便宜,昨天还下黑手欺负我,你居然有眼无珠说她好,真是气死我了!”
明鹪受辱,憋了一肚子气,对丫鬟们大吐苦水,三个女孩儿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及至下车,锦屏在她们嘴里,已成了祸国殃民的千古罪人。
薛辟挑选道观,法术高低尚在其次,第一要紧的是周围景色要美,要仙,要雨膏烟腻飞泉鸣玉,要云深不知处。
其次道观要建得有风致,要冲淡质朴,要飞檐流阁,要立两仪孕四象。
最后道士模样也得干净,仙姿玉色,气度飘然,一眼望去超凡脱俗,方能令这位金主满意。
玄澹宫,几乎满足了薛公子所有的要求。
他下车后略一环顾四周山景,只见满目青翠,云雾缭绕,立觉心旷神怡,赞不绝口。
“此处甚妙,必有仙人神隐其中,他日我定要来小住几日,到山林深处探访一番。”
“有道理,真羡慕四哥哥,自由自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要是遇上神仙,记得派人来叫我,我也想沾点仙气,求个吉利。”
“那是自然,说不定仙人会带上我俩去天宫转一圈,回到人间已过百年。”
此时夏裴夙早已是一堆枯骨,妹妹非我不嫁!薛辟轻摇折扇,越想越美,心中万分向往。
道观清净,不便带太多仆役打搅,兄妹二人命马车停在林中等候,只携两个丫鬟同去。
观中小道童见他们衣饰精贵,谈吐不俗,恭恭敬敬将人请入内殿,奉上香茗。
“两位居士请在此稍候,师弟已经去禀报师祖了。”
“多谢小道长。”
小道童揖礼而去。
不多时,道观主人便步履生风地来了。
此人长须飘飘,浅笑盈盈,身着玄青道袍,头戴墨黑混元巾,手持一柄银丝牛骨拂尘,后边跟着两个少年侍童。
鹤发童颜,神清骨秀,一看就是有修为的高人。
日常以貌取人的明鹪心下大悦,这场法事做定了!
夏裴夙:颜狗没救了。
猫猫:你不是颜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