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了大错,却依然能够在十年,二十年后潇洒自在地当那个令无数燕朝子民,无论贫富贵贱都向往的浪里挑花……真的有这么好的事么?
就算是以李天麟的战绩和武功,也有无法避免的,必须付出的代价吧?
不过,考虑到秦宓也说过类似的话,也许还真的就让他鱼与熊掌兼得了。
几日后便能见到这个几乎是武林神话的人物,让我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期待来。
当我们这一行人终于来到目的地时,已是立冬时节,饶是众人皆有内功在身,也都披上了厚厚的裘皮大衣来抵御那寒冷的北境气候。
冀州作为大燕最北的一府,地域极为广阔,地理也相当复杂,既有丰美富足的农田、草原,也有崎岖难居的山地。
六大派中涉世最少的长白山便是在大燕“三岳”中的长白山脉里建立了门派,过去千年里未曾断绝传承。
越过长白山的千里山岭,便能遥遥望见坐拥长生宫的卓那丽娅山谷。
这个草原上最为强大的门派历史悠久,是北境的武学圣地,而宫主便是鲜族武学巨匠『苍天之牙』拓跋峰。
传说他修为已臻先天,在草原上拥有近乎神圣的地位。
从长生宫学武有成的勇士一批又一批地投入到了与大燕的对抗中,从开国至今也是第四代了,但长生宫本身却没有什么立场。
凡是草原上有资质,有毅力的学徒,均可入宫经受考验。
历史上便是燕人也有不少拜入长生宫学艺的例子。
虽然作风与择徒极严的长白山迥异,但这两个同样处于北境的大门派都是隐隐脱离于凡尘之外的组织,政治属性并不明显。
不过我们的目的地却不是蔓延千里的长白山脉,而是接近冀州的东北面边境,离标志着燕地与胡疆界线的狼首山大概有五百里距离的雪鹰镇。
说是镇其实并不适合,这是狼首山以南最接近胡疆又适合大规模人口居住的两个聚集地之一,因此也有少说数万的居民,与近十万大燕精兵在此。
雪鹰镇以东的百里外,便是由青莲教神将左无忌统帅,虎视眈眈的二万宁王军。
而雪鹰镇西北方向的铁山望,则是开国时便设立,特意针对胡族侵略的军镇。
燕朝傲视位面的三十万雄兵,当下有三分之二牵扯在这方圆五百里内,东边是高手如云的宁王军,北面是来去如风的胡族兵马,也难怪这是比青州还要让朝廷紧张的战线,将李天麟为首的众多大高手召来坐镇。
当雪鹰镇终于映入视野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我们为了赶时间轻装上阵,大部的行李都丢下给随从与马车慢慢跟来,有武功在身的众人则一口气横跨大半个冀州,才走了一周路便完成了这足有千里之遥的旅程。
雪鹰镇的城墙并不高,才一丈多一点,而且看起来远远没有南方的大城池那么雄浑美观,反而是完全的军事化风格,土色的墙上整齐地设立着哨站,给人以夯实坚固的感觉。
城外的营房占据了郊野两侧的大多数空地,入眼之处皆能见到来来去去的军卒。
卓文雁望着城镇外那整齐而密集的营房,抱着手臂道:“我们不会连侍从护卫还未赶上来,便已与师叔交接完任务,又需要启程了吧?”
“嗯……很有可能。”薛槿乔揉了揉她被寒风吹得发红的脸颊,“顺安虽然直接连着冀州,但从此地要到建宁,也有千里之距。我们在这儿歇息两天后怕是又要辛苦一阵了。”
卓文雁明亮的大眼睛眯了起来,不满地嘟囔道:“堂堂的赤霞剑与碧华手两个昆仑高手,还加上玄蛟卫『灰蛇』,时间却都花在赶路上了,当真是可恶。”
我没理会这个在路途上适应得十分辛苦的大小姐,牵着梁清漓的手问道:“清漓,你可对雪鹰镇有所了解?”
“奴家在烟客居士的游记里曾读过些许关于这两个军镇的事,但不知如今是否依旧如此。”梁清漓好奇地四处打量着,答道,“据说雪鹰镇虽是与胡疆相邻的城镇,常年生活在被胡马侵扰的提防中,但因为靠近长白山脉,又直通胡疆的大草原,有许多中原难以获得的丰富资源,因此一直有源源不断商贾的与朝廷人马前来贸易。如今常驻在这儿的上万居民,许多都是当年在此扎根的商队后裔。”
薛家的客卿,二流高手“蟒蛇棍”樊胜,一个五十来岁,一路上话并不多的灰发男子,此时也开口道:“老夫的远方亲戚曾在雪鹰镇做过十几年的生意。这儿鱼龙混杂,哪怕有边军镇着,也非是良善之地。不过哪怕在饥岁灾年,边境也是一夜暴富的好地方。”
卓文雁眺望着不远处的人烟评论道:“听说这里民风粗犷,彪悍好斗,却又十分逐利。不愧是商人立足的军镇,除了军兵外,便是贩子。”
唐禹仁倒是有不同的看法:“在此苦寒之地,若非是丰厚的军晌和利益,又岂能长久地留下人来?无论原因多么庸俗粗鄙,有这么一个巩固朝廷边境的缘由,终究是好事。”
卓文雁嗤笑道:“若他们做的都是正经生意,倒也罢了。可是这里的商人,怕是经手了不少肮脏的生意啊。不过自从师叔作为柱国镇守此地之后,黑的白的都被浪里挑花的威名所摄,规矩了不少。”
我问道:“说起来,一会儿见到李前辈,该如何表现?”
薛槿乔回首对我笑道:“师叔不是那种拘泥于礼法规矩的人,你面对师父时如何应对,如何对待他就是了。”
我们边聊边来到军营的入口。
这行人中的三个美丽女子自然而然地吸引了许多目光,但在军营外站岗的几个官兵倒是十分称职地与我们校对了文书和身份之后才放行。
穿过连绵不断的营房后,我们来到一座门外竖着一面题着“李”字大旗的营房。
“诸位是昆仑派门人,前来见李大人的吧?请进。”门外的护卫见到我们,核对了身份之后态度和善地让我们入内。
营房内十分空旷,只有中央一台办公的书桌与椅子,和左边角落一个标记了穴位和经脉的精致木人。
书桌后的那个男子似乎早便预料到我们会在此时抵达,已站在一旁,见到我们时便走上前来微笑道:“文雁,你们来了。槿乔,你怎么也来了?这段时日你可是办了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啊,不愧是咱们昆仑的得意弟子。”
我仔细地观察眼前的这个男子。
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帅,很帅。
李天麟与宗勤大师是同一辈人,今年得有四十多岁了,面相却跟不到三十岁的青年似的,皮肤细腻,红润健康。
他身材高大,身着玄色的劲装,简易利落,站立在我身前时,明明神色和煦,嘴角含笑,渊渟岳立的气质却让我脖子后的汗毛不知不觉中竖了起来,仿佛触碰到了冥冥之中某种难以明言的庞大存在。
李天麟的五官十分俊朗,但轮廓不是那种棱角分明的深邃,而是大气周正,有如莹莹美玉,宜人春风。
然而他的双眉又长又浓,犹如两柄利剑,径直入鬓,勾勒出了这张甚至有些过于柔和的脸庞中无法忽视的三分凌厉,为他丰神俊逸的气质添了必不可缺的英武。
尽管在他嘴角微微翘起的微笑下,那份刚强的英气也被软化了,化作了细润的温和。
但是当我的视线终于碰上他幽黑的双眸时,来自他相貌那温润而泽,君子谦谦的印象瞬间消散了。
很难形容那是一对什么样的眼睛,比刀锋还要利,比北境的寒风还要冷,比湖水还要清。
若硬要说的话,在湖心孤舟上垂钓的老翁,望向水中之鱼时,也许便与李天麟此时的眼神有几分相似。
见到之前难以想象,容貌如此温润俊朗,笑容如沐春风的一个人,竟然能有如此脱俗出尘的眼神。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战绩那么霸道,在唐禹仁与薛槿乔的描述中行事风格堪称跋扈飞扬的李天麟绰号却是那么漂亮文雅了。
然而比起浪里挑花,谪仙人似乎是个更贴切此人气质的称呼。
薛槿乔与卓文雁齐齐地施了一礼:“见过师叔。槿乔这次前来是因为从师父那里听闻了师叔需要信得过的人手帮忙,又不愿在京城闲着,便与师姐一起来求见了。”
李天麟微笑道:“原来如此,师妹还特意将她的爱徒送来了,真是体贴。文雁,怎么会想着来我这苦寒之地,而不是去顺安与你师父行事?”
卓文雁微微垂首,恭谨地说道:“如今已要入冬了,顺安的战线更多的会是对峙而不是交战。本门能够行走江湖的弟子本就稀少,因此文雁寻思来找师叔,比起去与师父会合更能发挥出作用。”
“好钢用到刀刃上么?倒也是。剩余的这几位呢,我却是不认识。”
樊胜抱拳行礼道:“老夫樊胜,薛府客卿,见过李柱国。”
“哦,樊客卿是吧?早便听槿乔提过你了,幸会。” 李天麟随意地点了点头后,视线向我们扫来。
我们四人自我介绍完后,薛槿乔解释道:“这几位是在青州助朝廷设下陷阱生擒右护法的大功臣。实际上,若是没有韩良与梁清漓,也许就没有我们现在前来冀州的份儿了,还会在青州熬着呢。师父特意要求他们也一起北上拜见师叔。”
李天麟饶有兴趣地对我说道:“原来如此,你便是传闻中的那个韩良么,你与唐禹仁两个可是左统领都盛赞过的青莲教克星啊。而梁清漓……你的师父是林夏妍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师妹果然深得我心。不过,在那之前,虽然情报司的报告已经读过了,但我还是想从亲历者口中听听那场战役的事。”
尽管已经讲了很多遍了,但是我还是称职地复述了一遍从前往濮阳潜伏开始,最终在黄土林内击败了右护法的故事。
跌宕起伏的情节,便是连李天麟也听得不住点头。
讲完之后,他闭目沉思了片刻,仿佛在消化其中的余韵,然后睁眼赞叹道:“听起来右护法确实武功又有长进,不知他那莲华大手印与大梵雷霆拳又有什么样的威力……很好,你们都很好。有些东西是以高强的武功都无法做到的。智慧与细心,不比最锋利的剑逊色。你们正是我所寻求的人才。师妹倒是给我准备了一份大礼。”
他对樊胜挥了挥手道:“樊客卿,请退避一番,接下来要商量的,都是军中机密。”
樊胜识相地行了一礼然后退了出去。
李天麟对我们笑道:“好了,接下来我要讲的,是我自个儿琢磨的一些谋划。若是办成了,也许能扭转整个大燕的战局。槿乔,文雁,你们两个是我看着长大的,但是剩余的这几位,哪怕是击败了叛军,生擒了右护法的功臣,也难以在一时半会内让我信得过。”
薛槿乔上前一步道:“师叔,这我也明白,但是……”
李天麟在身前竖起一掌,和煦地笑道:“没有什么但是的,想要赢得我李天麟的信任,很简单,接下这一掌就行了。”
在他说出这句话时,我们都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地摆出防御的架势。然而下一刹那他的攻击却超乎了想象。
李天麟将竖在身前的右掌稍稍转了转,掌心朝向我们,身形都没有移动,就这么平平地将手掌推来。
然而那只骨肉均匀,有如美玉塑成的手掌在他推动的同一刹那,整个人的气势在我的感知中突然一飞冲天地百倍放大了,而那平平无奇的肉掌也仿佛随之扩大了一样,成了一堵高得惊人的墙,不,不止!
化作了一道直入云霄的巨大海浪,汹涌地奔来。
与此同时,我惊觉自己的身形却像是缩小了,像是被压成一只灾厄降临时无处可逃的小老鼠。
我竭力地试图凝神截击这摧枯拉朽的一掌,却只来得及将双臂立在身前招架,而我的精神与意念凝成一团,直直地冲撞进了这泱泱巨浪,被铺天盖地的掌势所裹挟,瞬间感受到了沉重得几乎要令我窒息的压迫感。
而当我的小臂真正碰到李天麟排山倒海的一掌时,却没有感觉到理应与之伴随的强横力道,反而是被他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然而身体上的力道没有落下,李天麟那浩大得不可思议的拳意却已如潮水般将我淹没,饶是我全神贯注地防御这以雄浑磅礴到极致的气势与拳意造就的攻击,也只能稳住心神不被冲垮而已。
为了抵御这一掌,我全身的真气都调动了起来,却没有实在的目标,只是徒劳地在体内高速运转。
这份往空处挥舞的落差之强,令我的气血都有所浮动,一时间头炫目晕。
好在勤于修行的底子终究足够牢固,我吐纳了几秒后,便将躁动的真气控制住,归还中丹田。
当天地复原后,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营房静悄悄的,没有巨浪也没有水声,李天麟站在三步之外,双手负在背后无声地在观察我们。
我平息了涌动的真气和发昏的心神后,立刻往右边的梁清漓看去,发现她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却并没有受伤,对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我又紧接着连忙看向谭箐,发现她虽然吐了吐舌头,娥眉紧蹙,却也对我摆了摆手表示没有受伤。
薛槿乔与卓文雁两人均是二流高手,也是我们这群人中修为与内功最深厚的两人,因此也最快反应了过来。
薛槿乔苦笑道:“师叔的排浪掌越发出神入化了,相较之下,哪怕是右护法以拳意浩瀚着称的莲华大手印在师叔这盖世无双的拳意之下也黯淡无光。大家没事吧?”
李天麟淡淡笑道:“放心吧,这一招没有发力,纯粹是意志与心神上的演绎。你的这几个同僚都是意志坚定的人,对上我的掌势,应会有所得。”
“这么多年了,师叔还是这么喜欢考较人。文雁与师妹,这次可让师叔满意了?”卓文雁撩了撩鬓角垂下的乌黑发丝,漫不经心地说道。
但我分明见到她皓白的左手在梳理耳边秀发时,仍带有一丝微弱的颤抖。
李天麟逐一点评道:“槿乔锋芒不露,但其神锐而不晦,破玉掌应是练到了和璧生霭的境界了吧?不愧是我昆仑的这代大师姐,妙哉妙哉。文雁的剑指锐意进取,剑势雄浑莫测,已得《天河剑法》的七分真意,也相当不错。不过……”
他顿了顿,吊着两个突然有些紧张的小辈转而对我们道:“这且按下不提,一会儿再与你们分说。你们四个虽然武学造诣,内功修为不如我那两个师侄深厚,但神清气畅,心意坚定,均是难得的人才。可有兴趣与我对照一番这招『苍澜无边』的体会?”
我们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
你这功夫都高到没边了,还需要跟我们对照个啥啊?
我忍不住暗自腹诽。
右护法那狂暴磅礴的拳法是我平生仅见的强横战力,但李天麟的这一掌已经是完全不同层次的东西了。
一流与一流之间的差距,真的有那么大么?
哪怕是有了超越空间穿梭时空的阅历,我也从未体验过像刚才那样,从精神上被纯粹的拳意气势彻彻底底碾压的感受。
关明月做为跨越位面的超越空间强者,或许境界和实力比李天麟高,但与我的交际中将自己的表现力压制在一个我能够理解的高度。
相对之下,李天麟方才那一掌已经有些超乎了武侠的界限,进入玄幻的区域了。
唐禹仁沉声说道:“能有被李前辈教导的机会,是我等的荣幸。”
李天麟微笑道:“唐禹仁,你的拳法以翻云手为根基,虽然功底不过数年而已,但已得其变幻万千的真意,也有深藏于胸中沟壑之下,冲破云霄的豪情,却还是太拘泥于招式形法了。不过,这或许也与你的心性有关,毕竟『灰蛇』本就是心思细腻,事无巨细的人。若你能取意去形,体会到聚散无常的真谛,那武功必能更上一层楼。”
唐禹仁若有所思地行礼道:“多谢前辈指教。”
他旋即对我说道:“韩良是吧?拳法轻重缓急,刚柔阴阳都已登堂入室。更为难得的是你的心神虽然被我的拳意裹挟,但是精气神凝聚成圆,始终没有被击垮,着实难得。你似乎有不轻的旧伤在身,若能痊愈,当会脱胎换骨。”
“还有一点,不知该不该提。你的心上有极重的负担,也有深刻的不决,以至于在你的拳掌中,我都感受得到那份深陷泥潭般的犹豫。”李天麟举起手五指收拢成拳道,“肩上背负的过往与职责,可以成为拳意的分量,如岳如渊,势莫能当,但是你必须坦然接受它,容纳它,才能将心中之重,化作拳头之重。”
仅从一招掌法的对决便洞察到这么深刻的见地,让我彻底地服了。我由衷地感谢道:“多谢前辈,在下明白了。”
“好,接下来是梁姑娘。”李天麟打量了她几眼后,评价道,“你与你的意中人一样,心中充满了令人疲惫的思虑,但是你比他更强,哪怕蕴藏着这么多牵累人的思虑与担忧,你的拈花指也未失轻灵自在之意。拈花指的真意源自某位花间派祖师在命若悬丝的危局中,仍有闲情去拈花轻嗅的心境。这等拿得起放得下,视生死险境如平地的从容,在细微之处寻找美的自在,是拈花指的真谛。”
“世俗的牵扯是无形的丝,在意识过来时,便已身陷蛛网中难以挣脱。佛门有慧剑斩情丝,道门亦有太上忘情的超然,而花间派却认为,没有红尘洗练,没有欲望与爱恨的心,是不圆满的。有一个花间派的故人曾对我说,这情丝可以是桎梏与痛苦,却也可以是源自心灵深处最纯粹的力量。你的拳意尚且稚嫩,但已有了几分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澄净,应是最近才想通了某个让自己苦恼之极的难题吧……林夏妍收了个好徒儿啊,她若能体会这一指,定会十分欣慰。你已经明白自己的道路了,继续大步前行便是了”
梁清漓半是惊讶,半是腼腆地鞠躬道:“李前辈修为通天,竟能如此透彻地读懂奴家的心意,多谢指教。”
“最后则是乔三妹了。”李天麟看向谭箐时,难得地多了几分惊讶与赞赏之意,“好一块潜力惊人的璞玉。你的外功十分粗浅,内功更未入门,但意念之精纯,精神之蓬勃,哪怕是修持多年的武学大师都望尘莫及,说一句天纵奇才亦不为过。但在我看来,最为难得的是,你是这四人中最义无反顾,勇往直前的一个。你的心中也有犹豫不决,懵懂迷惘,但所有的迷茫,所有的迟疑,都没法阻止你的心意半分……小姑娘,想不想与我学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