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仙关,蒲家渡口。
它是连接嘉陵江两岸的咽喉要地,只要占领了这里,就能够迅速切断飞仙关与京昆高速及嘉陵江大桥的联系,使之成为一个三面环水的孤岛。
作为飞仙关驻扎部队的巡逻小队,每天都要沿着道路走一圈,尤其是经过那些防御工事和关卡时,都要时刻保持着警醒。
只是,这日子长了,别说是天上轰鸣的飞机了,连地面都极少有车辆通过,定期来一两趟的,也只剩下运输生活给养的军用卡车了,难免会渐渐松懈下来。
八月中旬的日头,已经越来越毒。
巡逻小队依然定时定点的完成每日巡查的任务,眼前的景物已经让人看得生厌,队伍的队形有些松散,但带队的士官显然也没心思纠正他们排好队形,似乎都在心照不宣的想着同一件事——这破差事啥时候是个头啊?
真想回趟老家吃一碗就着大蒜的辣子油泼面啊……
日落西斜,天色渐渐黯淡,只剩远方那一抹残留的昏黄。
赵霆华跟夜间值勤的哨兵交了岗,回到临时驻扎营地,到岸边打了沁凉的江水,痛快地冲了个囫囵澡,这才跟伙伴三三两两地聚到野营灶旁准备吃晚餐,最后一道菜还没出锅呢,天边的高空中忽然传来阵阵飞机的轰鸣声,所有人抬头看时,只能看到天上掠过了五六架宽翼的飞机。
天色已经擦黑,光线不足,他们没有看清是什么飞机。
“是飞机!”
“从哪个方向来的?”
“不像是后方基地派来的——这几天也没收到过任何友军飞机的通报!”
“有情况!全体集合!紧急集合!”
赵霆华跟众多士兵一样,撂下餐盘转身就跑,营地里顿时如凉水泼进了油锅鼓噪起来,有人边跑还边扭头朝天上望去,很快他们是真的看见了一些东西。
“空中有伞花!是敌人空降突袭!快!拉响警报!快——”
“滋—滋—”眼前似乎有数道电花闪过,刚刚还在大声催促哨兵拉响警报的中队长立马浑身抽搐着倒下,紧跟着便是呛鼻子的发烟罐叮呤咣啷的滚到了脚下,四下里一时烟雾升腾,散发出橙黄色的浓烟。
赵霆华只来得及单手捂住口鼻,但那强烈的刺激性气体,已经瞬间熏得他泪如雨下,边跑边咳地坚持了十几步远,最终还是咳嗽着倒下,昏迷之前,他依稀瞧见了半空中似乎有十数道火光掠过,将空气带出阵阵风旋。
与营地同时遭受攻击的,还有蒲家渡口。
这里站岗的几个哨兵也是先看见了空中的伞花,而后,身侧头顶便响起火焰喷发的声音,当他们被电击枪精准命中,来不及反应的倒下,总算勉强看到了发动突袭的敌人的模糊身影,以及他们身背着的极具科幻造型的火箭背包。
当此世代,外骨骼装甲已经在各国投入使用,但由于其造价不菲,维护成本高,因此目前国内仅有几支快速反应主力部队得到配备,其余的大部分军队只能是羡慕的看着。
火箭背包也属于此类特种装备,所以,即便大概率会被对方士兵看见,安天河也不担心【火箭飞行兵】的亮相过于科技超前,而成为众矢之的,反而会让对手重新评估己方的潜藏实力。
飞仙关驻扎部队的营地、防御工事、渡口哨卡,几乎同时受到攻击,一时内外俱乱,前线失去指挥,也得不到支援,后方更是无法及时获得情报反馈,组织反击防御,像是没头苍蝇一样,陷入各自为战的混乱状态,几乎没有作出任何像样的抵抗。
等空降部队陆续抵达集结到位,飞仙关大局已定,就此宣告易主。
安天河收到前方战报时,甚至还不到晚上十点钟,作战效率堪称恐怖。
这次利用空降兵做掩护,吸引敌方大部注意力,而后火箭飞行兵和无人机部队配合发动突袭,切断飞仙关武装人员的联系,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而后分割缴械活捉。
战后清点总结,双方无一人阵亡,敌方大多数都还处于昏迷、呕吐状态,极少数有对发烟罐有过敏性反应,正在接受治疗。
为了避免挑起更大的冲突,此次突袭,所有攻击性装备都换成了非致命性武器,如电击枪、烟雾弹、震撼弹、橡胶弹药等。
本来这次计划是安排在后半夜进行的,但由于是第一次实施空降突袭联合行动,且飞仙关地势险峻,为了保证士兵们的安全,于是将时间提前到黄昏时分。
即便如此,还是有数名士兵,在跳伞降落的过程中受了轻伤,极个别甚至掉入了嘉陵江中,还好救援及时没有产生非战斗减员。
火箭飞行兵,是晋升至二级指挥官之后,兵营生产项目中解锁的特殊兵种,后续还可以研发升级为更高级的——登月火箭兵。
这可是能够直接对空缠斗武装直升机、击落基洛夫飞艇的凶悍存在。
第一次实战,火箭飞行兵就展现了其来去如风,侵略如火的作战优势和特点,让安天河这个“暴兵狂人”不免心痒痒,开始幻想着其他高级兵种的实战能力,且不说登月火箭兵,光是那一列各式外骨骼动力装甲的图标,就看得他双眼直冒精光,禁不住心驰神往。
要不是超时空军团兵的装备实在太扎眼了,当前远远不是合适的使用时机,安天河恨不得这次就同时派出去检验一下实战效果如何,在高峰的劝谏下,他最终还是无奈地打消了这个疯狂的念头。
飞仙关易手,空降部队迅速将各处防御工事的重点,改换为针对北方及相邻区域。
将失守的消息在高峰的安排下传回汉中,并通知他们派人前来接收俘虏后,那边果然就是一阵鸡飞狗跳,暴躁如雷,起先还气势汹汹的放出话来,要川中部队好看,准备承担挑起内讧的主要责任。
等对方派出代表和护卫部队,前来接收俘虏,清点完人数之后(包括派到广元郊区侦察情况的小队),他们惊讶地发现,不仅没有损失一个人,反而还个个养的红光满面的,就是精神头有点低迷颓废。
对方代表立即紧急联络了他们后方的司令部,再见面时,态度已经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笑眯眯的,绝口不提内讧开枪的事情,处处陪着小心,句句不忘奉承,把变色龙演得活灵活现。
之后,双方约定正式坐下来谈一谈,商讨互不侵犯和联手救灾的事宜。
安天河将雷鸣作为谈判代表派出去后,就由得他们打嘴仗去了,自己要加紧消化才收复的剑阁县和广元市。
至于留守飞仙关的部队,暂时就由发动此次攻击的新整编九营负责。
降落的这500多人中,一连及直属警卫排,负责驻扎在飞仙关主阵地,控制各个隘口和蒲家渡口;二连和机炮连负责把守对岸北方的严家坝村,那里地势开阔,有个扇形的滩涂区域需要火力覆盖威慑;三连则钉在东北方向,位于严家坝右对岸的老鹰坪,修建防御工事,布置火力网点,最主要是负责预警。
收回了北进通道口的控制权,接下来才能放心,将灾民有序地迁回原住地,恢复当地的生活秩序和经济运转。
军管会的工作组已经奔赴当地,跟幸存的少量基层公务员建立联络,熟悉情况,运输车队也再次开拔,满载着各种物资,驶向川蜀最北方的城市。
倒是安天河的办公桌上,最棘手文件却是众多等待判决的被俘暴徒。
以尤玲为首获救的那些可怜女人,遭受暴徒虐待及脱困的大概经过被不受管制的传播出去后,自然是激起了广大民众强烈的愤慨,天天都有要求严惩凶手的呼声及联名信,被传达或送抵军管委员会。
安天河还专门去探望了她们的救治情况,回来后不由庆幸当初没有匆忙处死那些暴徒是个正确的决定。
此事,最佳的处理方式,自然是交给军管会,联合省法院、检察院,搞个公审大会。
一来,可以震慑不法之徒。
不论他们是外来的,还是潜藏在内部暂不表露明立场的,确立己方统治的权威性和正义性是很有必要的;再一个,让这些暴徒的所作所为大范围的传播出去,好让治下的民众清楚,自己能有现在安稳的生活,那都是部队冒着生命危险,一枪一弹打出来的,要珍惜眼前的秩序,要服从军管会的政令。
否则一旦失去了军管会建立的秩序,他们就会像外面的那些灾民一样,过着朝不保夕,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别说是家庭和地位,就连尊严贞操都保不住,将永无宁日。
另外,安天河也有自己的私心,他希望自己的女人在接受到这些信息后,有所震动和警醒,不要以为现在获得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只要离开了他,离开了安天河用军队护卫的这一方天地,她们就可能面临的凄惨境地。
当然,这一切,安天河是不可能由自己明说的,那就太露骨了,显得他卑劣没有底线。
他希望能以潜移默化的方式,影响她们过去在和平年代,形成的固有思维模式,一步步接受现实,一步步遵循改变,而后,选择某个恰当的时机,让她们见面并相互认可彼此的存在,那时,后宫的雏形,便算搭建完成。
沿着广元市仍然凋敝且空旷的街道,巡视了一圈下来,安天河却是兴致勃勃。
他发现灾变对于市区大部分基础设施破坏并不严重,当初南下的尸群似乎并没有在此地过多停留,不像剑阁县城,几乎是被扫荡了一遍,所幸周边乡镇的产粮田地受影响不大,不然恢复起来就事倍功半。
回到临时驻地的指挥部,安天河才坐下喝了口热水,卫兵便来通报,说是有个叫尤玲的灾民想见他,正在外面等候。
脑中快速回忆了一下尤玲是谁,这才想起是那群被救的可怜女人之一,于是,便请她进来说话。
虽然已经获救调养一段时间了,但尤玲的脸色依然有点苍白,双手攥着衣襟下摆,期期艾艾地挪进办公室,脸上挂着讨好却显得僵硬可怜的笑容。
安天河主动上前寒喧几句,接着请她坐下,又亲手倒了杯温开水,还端了盘水果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
直到回身坐下礼貌地注视着尤玲,却仍不见她开口说话。
其实,尤玲这个遭难的少妇,外貌身材本是极出众的。
雪白细滑的肌肤,在此刻犹带倦容的苍白侧脸下,更显得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惜。
身材苗条高挑,一双浑圆玉润的修长小腿,从连衣长裙下露出半截来,给人一种骨肉匀婷的柔软美感。
婀娜纤细的柳腰,配上微隆的美臀和挺翘的胸部曲线,哪怕她缩着胸口,也遮掩不住那双硕大挺耸的玉乳,娇躯玲珑浮凸,该细的细,该挺的挺,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撩人尤物。
难怪熊纲那个杂碎,除了她,别的女人都可以与属下共享,眼光倒是不差……
尤玲在安天河目光的注视下,苍白的脸上骤然泛起了红晕,不知是紧张,还是创后的应激反应,突然呼吸急促,手足无措起来。
安天河见尤玲状态有些不对,赶紧移开视线,语气温和的说:“尤女士,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么?我看你好像有点不舒服,不如,等你身体调养的再好一些,我们再谈吧?”
尤玲的脸更红了,她双手颤抖着紧握在一起,连续深呼吸了几次,终于抬头回答道:“安,安团长……那个,真是不好意思,打扰您工作了,我没事的,就是有,有点紧张。”
安天河暗松一口气,点点头道:“你没事就好,不要紧张,我虽然事情多,但这点时间还是挤得出来的,你先喝口水,再慢慢说,我会仔细听的,有什么要求,或是生活上有什么难处,我能帮的都会尽量帮你安排。”
尤玲腼腆地一笑,伸手挽了挽鬓角的发丝,长舒一口气,端起水杯微微颤抖的抿了一口,才继续说道:“安团长,我,我想请问,军管会方面,对那些……那些暴徒,会怎么处理?”
安天河注意地听着,尤玲对处决暴徒的强烈关注,是合理的,只是比旁人更加急切,这也更符合直接受害者的身份。
快速思考了一下,安天河简明扼要地说:“这件事已经正式立案,已交由军管委员会商讨,按理是不能对外透露更多,但你是案件相关者,更是直接受害人,我可以破例告诉你,下一步我们会将案件交给省检察院提起公诉,经省高级人民法院审理,依法审讯,核准判刑。”
尤玲听完安天河的回答,难得露出一丝笑容,面容也恢复了几分妩媚,她高兴地说:“好!真好!真是太好了!我,我想那些受苦受难的姐妹,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
配合地点了点头,安天河也不免有些唏嘘。
可是,仅仅是转瞬之间,尤玲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仿佛几秒钟之前的笑意都是幻觉,转变之快,让安天河都有些吃惊。
“安,安团长……”尤玲又开始吞吞吐吐起来,脸颊上升起一抹病态的红晕,“我能提个要求么?不难的,一点也不难,只要您肯点头就行!”
“你请说。”
“我能……我能在审讯前,单独见一见熊纲么……”说完这句话,尤玲连自己都似乎有些意外,她原本就缺乏红润的唇瓣,此时更是不见一丝血色的颤抖着。
“为什么,你想见他?”安天河不由皱起了眉头,“我不认为你现在的状态,去见他对你有什么好处!现在,你应该安心的调养身体才对,尽快的融入正常生活中去,而不是,继续纠缠在那些阴暗的记忆中……”
也不知是戳中了她哪根神经,尤玲噌地一下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面色竟然有些狰狞:“纠缠?!你以为是我愿意的么?是我不想回到和生活中去么?有些事,不是你想忘掉,就能忘掉的!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说到最后,尤玲变得有些歇斯底里起来。
安天河挥了挥手,摒退了进屋询问的警卫员,他注视着站起身又缓缓坐下的尤玲,发觉事情的走向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对方这个状态,怕是需要专业的精神科医生介入才行了。
“呜呜呜……”尤玲忽然双手捂着脸,抽抽噎噎的哭泣起来,边哭边摇头,“对不起!安团长……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发脾气,这不关你的事……只是最近,我的情绪经常会莫名失控,有些暴躁,有些敏感,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你还在调养当中,适当发泄一下压力,也属正常。”等她哭声渐小,安天河才走过去递过几张抽纸。
“谢谢……谢谢!”尤玲不停的道谢,一会又开始道歉,哭哭停停的,换做一般人早就不耐烦了,但安天河见她哭得有些神经质,只把她当做一个病人,耐心的等待着。
“放心吧!这帮恶徒,军管会一定能给予它们最有力的惩处,量刑方面更不会给它们任何宽宥的余地,好好养病,好好休息,回去等消息吧。”安天河好不容易将尤玲劝好,安慰着让她回卫生队。
尤玲机械地点着头,眼神直勾勾空荡荡的盯着地面,仿佛行尸走肉般转过身慢慢向外走。
眼看着就要走到门口,突然,尤玲抬起了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一个转身,急匆匆冲到安天河的桌前,双手撑在桌边面目狰狞,眼神透着疯狂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只要您能把熊纲交给我,让我亲手杀了他……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任何条件都可以!”
换做一般人,面对尤玲激动到有些扭曲的面容,疯癫神经一般的举动,肯定会被吓到。
可安天河是从尸山血海里过来的,他见过的行尸,比这要更狰狞,更可怖,他经历过的战场,比这要刺激,要疯狂的多。
他淡淡地注视着尤玲双眸中带着疯狂意味的杂乱血丝,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沉声道:“当你深陷魔窟失去自由,与你现在拥有温饱,来去自如,两者之间最大的差别是什么?我告诉你,那叫做——秩序!因为失去了秩序,所以熊纲才敢为所欲为,对你百般虐待蹂躏;若是秩序尚存,他敢那么对你吗?他不敢!因为他怕律法找他算账!所以,你也该适时的放手,将他交给法律处置,而你,安心去休养,找回过去正常生活的节奏,重回秩序,重回文明的怀抱……”
安天河并不知道如何安慰并引导一个经历过精神创伤的患者,他只是带着同情与怜悯,想到什么说什么,至于能发挥多少效果,他也并不在乎,只求问心无愧而已。
但在尤玲看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眼前的军官,高大强壮,干净整洁,他面对自己时,不像那些军医,冷淡且程序化,仿佛自己是个正在检修的机器人;也不像同病相怜的病友,脆弱多疑,常常以泪洗面,又强装笑脸;更不像某些怀着恶心目的接近自己的灾民同乡,那躲躲闪闪的眼神,又刻意装出来的笑容,只会让她想起那头该死的畜生,对自己得手之前的讨好举动。
他只是温和的看着自己,和煦且耐心,眼神之中,没有那些令人作呕的欲望和阴翳,且不停散发着强大的自信,以及如巍巍高山般的坚定,近距离的面对他,仿佛正置身于烈阳之下,身体内那些扭曲冰寒的阴影都安分了许多,体表偶尔冒出来的酸痒爬虫,也正在飞快的逃离。
自己在他眼中,或许更类似于一只受伤的宠物兔子,不知为何,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反而喜欢这样被他的目光笼罩锁定,好像真能驱散自己心底滋生的重重魅影,脑子里也不再杂生各种纷乱的念头,就想在这样的烈阳之下,沉沉睡去,永不醒来……
安天河苦笑的抱着突然昏倒的尤玲,怎么前一秒还亢奋地像是要喋血复仇,下一秒就原形毕露,萎顿倒地。
他摇了摇头,唤来了警卫员,同时招来军医,他想问个明白。
……
熊纲等一干暴徒被抓后,其犯下的种种恶行很快传播出去,震惊了整个川蜀大地。
连远在江油的宋雅琪,也收听到不少相关信息。
尤其在面馆吃饭的时候,那些人一边说话,一边忍不住瞟一眼这边经常露面的高挑性感美女,似乎在意淫着什么。
若是以前,宋雅琪肯定连面都没胃口吃,撂下筷子就走,可现在,身边的女兵朝那边冷冷的看了一眼,面馆很快就重新安静了下来,直到她吃完出了门,才会感到背后那隐隐的骚动又活泛起来。
相较于广元市暴徒们的昭昭恶行带来的心灵震撼,宋雅琪最近更烦恼的却是自己似乎正在被冷落。
不,不是似乎,凭着多年来女人的直觉,宋雅琪几乎可以确定,自己就是被冷落了。
哪怕她知道,在江油她依然是安天河唯一的女人,哪怕她清楚,最近军队接连收复了剑阁和广元市,安天河忙是正常的,但她就是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她今年才27岁,正值女人青春的巅峰期,在这个时间被冷落,背后则意味着——腻味和遗忘。
这让宋雅琪既恼怒,又伤心,还有几分惶惶不可终日的惊恐。
她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等待自己的,或许就跟她妈当年的遭遇一样,被抛弃。
这几天睡觉时,宋雅琪只要一想到这种宿命般的轮回,就会流泪不止,她痛恨过命运的不公,又暗暗骂过安天河的花心无情。
接着,又开始检讨自己,当初主动的投怀送抱,是否才是今日被冷落的主要原因。
“早知道,当初再矜持一点就好了!果然,太容易得到的,总是不被珍惜!”
宋雅琪愤愤地想着,纤细的手指却解锁了手机,开始翻找自己在江油的人际关系。
来到江油后,她一直深居简出,即便战后局势平稳,也是安天河在时,才会出去潇洒一番,顺带到酒店整夜缠绵,翻来翻去,只有当初偶遇的同事——徐敏,最近还经常保持着联络,而且对方始终撺掇着要她帮忙介绍几个军官认识认识。
“就她?能行么?”
宋雅琪下意识就否定了徐敏作为自己可掌控的盟友的可能性。
“算了,先去见一面再说吧,或许,通过她,能多认识一些人……总比整日枯坐在屋子里强!”
宋雅琪挑了一套时髦的衣裙,画了个淡妆便匆匆出门了。